沪城东岸，惊涛拍岸。
楚惊鸿站在城垛上，海风猎猎，吹得她猩红披风如火焰般翻卷。她眯眼望向海平面——那里已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，是西戎的战船。
"来了。"她沉声道。
身旁的宋程放下望远镜，脸色凝重："比预计的多了三成。"他指向右翼，"那几艘大船应该是新造的楼船，载重至少五百人。"
楚惊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："正好试试新炮。"
她转身下令，城墙上数十门新式火炮齐齐调转方向。这些是萧景琰特批的最新装备，射程是旧炮的两倍。
"放！"
震耳欲聋的炮声中，炮弹划破长空，精准命中为首的楼船。木屑飞溅，敌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。西戎军显然没料到沪城火力如此凶猛，阵型顿时大乱。
"漂亮！"宋程击掌，"惊鸿，你练的炮手可以啊。"
楚惊鸿难得露出一丝笑意，却很快收敛："这才刚开始。"
果然，西戎军很快调整战术，小船分散包抄，同时箭雨铺天盖地袭来！
"举盾！"
楚惊鸿一声令下，城头竖起层层盾牌。她本人却屹立不动，七把飞刀从腰间鱼贯而出，如银色闪电在空中交织成网，将射向她的箭矢尽数击落！
宋程看得心惊肉跳，却也知道劝不住她，只能调派更多盾牌手护在她周围。
第一波登陆的西戎兵已经冲上滩头。楚惊鸿飞身跃下城墙，红袍银甲在敌阵中格外醒目。她双手各执三把飞刀，所过之处血花飞溅。宋程在城头指挥弓弩手精准点射，为她清除侧翼威胁。
"这丫头..."宋程摇头苦笑，"娶个女将军真不省心。"
......
京城，摄政王府。
顾雨岚站在窗前，手中捏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。沈渊已离京五日，按行程应该快到沪城了。信上说西戎军来势汹汹，但楚惊鸿准备充分，首战告捷。
"王妃。"赵破虏匆匆进来，"杨钊又来了，说要探望王爷。"
顾雨岚冷笑："让他等着。"她转身进入内室，对床上假扮沈渊的侍卫低语几句，又往纱帐上洒了些药酒，让满屋都是苦涩的药味。
杨钊被引进内室时，只见纱帐低垂，隐约可见"沈渊"卧病在床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"王爷伤势如何？"杨钊假惺惺地问。
顾雨岚眼眶微红："太医说...箭上有毒。"她哽咽道，"若三日内找不到解药..."
杨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，又迅速掩饰："下官认识几位名医，这就去请！"
他匆匆离去后，顾雨岚立刻换了一副面孔："赵叔，派人跟着他，看他要给谁报信。"
......
沪城战场，形势突变。
西戎军第二波攻势异常凶猛，竟派出数十名死士，直扑楚惊鸿！这些死士浑身涂满毒液，哪怕擦破点皮都能要人命。楚惊鸿虽勇，也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"惊鸿！退回来！"宋程在城头大喊。
楚惊鸿充耳不闻，反而冲得更前。就在一名死士的毒刃即将刺中她后背时，一道青影飞扑而来！
"小心！"
宋程用身体挡下这一击，毒刃深深扎入他肩膀。他闷哼一声，却死死抱住那死士，给楚惊鸿创造击杀机会。
"宋程！"楚惊鸿目眦欲裂，飞刀如流星划过，瞬间割断三名死士的咽喉。
她扶住摇摇欲坠的宋程，发现他脸色已开始发青。城上守军见状，箭雨倾泻而下，暂时逼退敌军。
"你...傻吗？"楚惊鸿声音发颤，手忙脚乱地给他喂解毒丸。
宋程虚弱地笑："谁让我...娶了个不省心的..."话未说完，便昏了过去。
楚惊鸿咬牙背起他，在箭矢掩护下撤回城内。军医诊治后说毒素已侵入心脉，需要连夜施救。
夜深人静，军帐内只有药炉咕嘟声。楚惊鸿守在榻前，看着宋程苍白的脸，突然俯身轻吻他额头。
"你若死了，"她低声道，"我让整个西戎陪葬。"
她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，塞入宋程衣襟。这是她生母留下的护心镜，据说能挡灾厄，她从未离身。
......
黎明时分，宋程悠悠转醒。
帐外喊杀声震天，显然是西戎又发起进攻。他挣扎着起身，发现胸口多了面镜子，顿时了然。
"这丫头..."他摇头轻笑，却牵动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军医慌忙按住他："大人别动！伤口会裂！"
"让开！"宋程强撑着站起，"我夫人还在外面..."
"惊鸿！"宋程大喊。
楚惊鸿回头，看到他醒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随即冷声道："回去！"
"不。"宋程艰难地爬上城楼，站在她身旁，"夫妻一体，生死与共。"
楚惊鸿瞪他，却也没再赶人。两人并肩而立，一个飞刀如雨，一个指挥若定，硬是将西戎第三波攻势打了回去。
......
夕阳西下，战场暂时沉寂。
楚惊鸿扶着宋程回营，小心地为他换药。宋程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样子，突然问："那镜子很重要吧？"
"嗯。"楚惊鸿闷声应道，"娘留下的。"
宋程心头一暖，握住她的手："等打完仗，我陪你回北境祭拜岳母。"
楚惊鸿动作一顿，轻轻点头。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，亲兵兴奋地冲进来："将军！援军到了！是沈王爷的玄甲军！"
楚惊鸿与宋程对视一眼，同时露出笑容。最艰难的时刻，终于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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