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年代,西山县西北,莽莽群山边缘。
吉普车在颠簸的土石路上艰难爬行,最终彻底抛锚在一处断头路的尽头。前方,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次生林和犬牙交错的陡峭山岭,再无车行之路。
林墨、王铁柱、周勇、吴建军四人跳下车。他们穿着耐磨的帆布工装,脚蹬高帮胶靴,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,里面装着绳索、砍刀、强光手电、压缩干粮、急救包,以及林墨特制的驱虫药粉和一小瓶高度白酒(消毒和必要时引火用)。
王铁柱和周勇还额外背着一杆老式双管猎枪和一杆56式半自动步枪,用于防备野兽。
林墨手中,则拿着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狭长木盒,里面正是那幅修复好的元代雪景寒林图。他隐隐感觉,这幅蕴含灵韵的古画,在靠近其描绘意境或相关地点时,或许会有特殊感应。
“地图标记和猎户指的方向,就是这边了。”王铁柱对照着军用指南针和手绘的简易地图,指向一条被藤蔓几乎掩盖的羊肠小道,“进山后就没路了,只能靠腿。大家检查装备,跟紧点!林子里毒虫猛兽多,都打起精神!”
林墨点头,将一丝灵力注入双目,视野瞬间变得更加清晰,林间细微的光影变化和远处的地形起伏尽收眼底。
“我在前面开路,铁柱断后。注意脚下,留意标记。”他率先拨开茂密的藤蔓和灌木,钻入了幽暗的丛林。
一入山林,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参天古木遮蔽了大部分阳光,林间光线昏暗,空气潮湿闷热,弥漫着浓烈的腐殖质气息和草木的清新味道。
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,松软湿滑,不时有盘根错节的树根隆起绊脚。各种不知名的昆虫鸣叫声此起彼伏,更添几分原始与荒蛮。
林墨手持一根削尖的木棍,一边拨开挡路的枝叶,一边凭借超强的目力和方向感,在密林中穿行。
他的步伐看似不快,却总能找到相对好走的路径,避开那些隐藏的泥沼和陡坎。王铁柱三人紧随其后,挥刀砍断过于茂密的枝杈,并在沿途的树干上留下醒目的刀刻标记。
“墨哥,这林子真够邪乎的,走了半天,连只兔子都没见着。”周勇擦了把汗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过于寂静的环境。
“小心点好。”吴建军端着步枪,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,“越安静越不对劲。”
林墨没有回头,灵识如同无形的雷达,谨慎地扫过周围。他确实感知到一些隐藏在树丛、腐叶下的蛇虫,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,但并未发现大型猛兽的踪迹。
这异常的寂静,或许与那“鬼哭潭”的传说有关?
随着不断深入,地势逐渐升高,空气也变得更加阴凉潮湿。大约行进了大半天,日头偏西时,前方的林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、带着水腥味的白色雾气。
“起雾了!大家靠近点!”王铁柱低声提醒。
雾气越来越浓,能见度迅速下降到不足十米。四周的景物变得影影绰绰,如同鬼影。温度也在明显下降,湿冷的空气贴着皮肤,让人很不舒服。
就在这时,林墨忽然停下脚步。他敏锐地感知到,前方浓雾深处,传来一种极其微弱、却异常精纯的…阴寒气息!
这股气息,与野狐沟矿洞的死气有几分相似,却少了那份污浊的怨念,多了几分纯粹的自然寒意!
同时,他背上油布包裹中的古画,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仿佛共鸣般的清凉波动!
“寒潭…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!”林墨精神一振,“大家小心,这雾气有点怪,可能有毒或者致幻。把驱虫药粉撒点在领口袖口,含片生姜!” 他分发了切好的姜片。
四人含住辛辣的姜片,又撒了药粉,打起十二分精神,继续在浓雾中摸索前进。脚下变得泥泞湿滑,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水声。
又前行了约莫半小时,浓雾突然变得稀薄了一些。眼前豁然开朗!
一片不大的山谷呈现眼前。谷中树木稀疏,地面覆盖着湿滑的苔藓和低矮的蕨类植物。山谷最深处,一面陡峭的黑色岩壁下,静静躺着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!
潭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,水面上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升腾而起,与尚未散尽的雾气交融。潭边怪石嶙峋,石头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。整个潭水区域,温度比周围更低,如同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窖!
寂静无声,连虫鸣都消失了,只有潭水偶尔冒出一个气泡破裂的轻微“咕嘟”声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瘆人。
“鬼哭潭…就是这儿了!”周勇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示警三角符,符身冰凉,但并未剧烈震动,说明此地的阴寒是自然属性,暂时没有矿洞那种致命的死气污染。
林墨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寒潭靠近岩壁的岸边区域。那里,在一片湿滑的黑色岩石缝隙间,零星生长着几丛奇特的植物!
植株不高,约半尺,茎秆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暗红色,如同浸染了朱砂。每株顶端,都顶着三片狭长的叶片,叶片正面是深绿色,但叶脉和边缘却呈现出清晰的赤金色纹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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