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:泪牢枷
解池,这片位于河东、孕育了华夏千年咸味的巨大盐泽,此刻却成了人间最残酷的刑场。
昔日波光粼粼、盐畦如镜的湖面,早已被厚厚的、泛着死灰色的盐晶壳覆盖。
刺骨的寒风,卷起盐壳边缘的粉末,如同刮骨的沙尘,抽打在每一个佝偻劳作的身影上。
空气里弥漫着,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咸腥,吸一口,肺叶都像被盐粒填满般灼痛。
盐泽边缘,一座由巨大黑色玄武岩垒砌而成的堡垒森然矗立,如同趴在盐泽上吸血的巨兽。
堡垒上方,飘扬着东晋权臣庾冰的苍鹰旗,旗帜边缘被盐风侵蚀得破败不堪。
这里,便是令河东之地闻风丧胆的“解池盐狱”。
堡垒最深处的“刑房”,终年不见天日。
空气粘稠冰冷,混合着浓重的血腥、汗臭和一种更深沉的、如同金属锈蚀般的咸腥。
墙壁和地面凝结着厚厚的、暗红色的盐霜,那是无数次拷打和泪水蒸发后,留下的印记。
刑房中央,立着几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刑架。
那不是木架,而是由粗糙的、布满尖锐棱角的巨大天然盐晶石,粗略雕凿而成!
盐晶本身在昏暗的油灯光下,折射出冰冷而浑浊的光芒。
此刻,一个遍体鳞伤、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。
正被粗糙的铁链,死死捆缚在一具盐晶刑架上。
他身上的破烂囚衣,早已被血和汗浸透。
又被低温冻结,硬邦邦地贴在,皮开肉绽的躯体上。
每一次微弱的呼吸,都带动着伤口与冰冷盐晶的摩擦,带来钻心的剧痛。
他低垂着头,凌乱的头发纠结着血污,遮住了面容。
只有喉咙里偶尔发出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呻吟,证明他还活着。
第二幕: 牢中囚
两个身着油腻皮围裙、面无表情的盐狱狱卒走上前。
一人粗暴地揪起囚犯的头发,迫使他抬起脸。
赫然是曾为乞活军副帅、全身布满烧伤的陈霸!
他焦黑的脸上,那道巨大的烧伤疤痕,因痛苦而扭曲。
仅存的独眼半睁着,瞳孔涣散,失去了往日凶悍的光彩。
另一名狱卒则提来一个硕大的木桶,桶内盛满了浑浊粘稠、散发着刺鼻咸腥的液体。
这是解池盐泽深处浓度最高的卤水,混合了人畜的尿液,和腐败草药熬制的“催泪汤”。
“陈霸,庾大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狱卒头目,一个脸上刺着“囚”字烙印、眼神阴鸷如秃鹫的汉子,声音如同砂纸摩擦。
说出冉闵藏匿玉玺的地点,和流民军粮道图。
免你受这‘泪牢’之苦,还能给你个痛快。否则…
他狞笑着,用一根裹着厚布的短棍,蘸了蘸桶里粘稠的卤水。
陈霸涣散的瞳孔,似乎聚焦了一瞬,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。
狱卒头目眼中,闪过一丝期待。
“呸!” 一口混合着血丝的浓痰,狠狠啐在了狱卒头目的皮围裙上。
“狗…杂种…” 陈霸的声音微弱,却带着刻骨的仇恨和轻蔑。
“老子的骨头…早就烧焦了…不怕…再腌一回…”
“不识抬举!” 狱卒头目瞬间暴怒,脸上青筋暴起。
“给老子上刑!让他尝尝‘泪牢’的滋味!哭!给我哭出来!”
第三幕: 催泪汤
两名狱卒立刻上前,一人死死捏住陈霸的下颚,迫使他张开嘴。
另一人则毫不犹豫地拿起,那裹满粘稠卤水的布棍。
狠狠塞进了陈霸的口中,直抵咽喉深处!
“呃——嗬嗬!” 陈霸的身体,猛地剧烈抽搐起来!
卤水那极致的咸腥,和腐蚀性混合着尿液的骚臭,瞬间灼烧着他的口腔、食道和胃!
更可怕的是,卤水中混合的催泪草药,猛烈刺激着他的泪腺!
生理的本能,根本无法抗拒!泪水,混合着无法吞咽的卤水,如同决堤的洪水。
不受控制地从陈霸那仅存的独眼中,狂涌而出!
顺着焦黑扭曲的脸颊,滚滚流下!
就在泪水流下,接触到捆缚着他身体的盐晶刑架的瞬间,异变陡生!
那些原本粗糙冰冷的盐晶,如同活过来的贪婪水蛭。
竟然开始疯狂地“吮吸”,流淌而下的泪水!
泪水被迅速吸收,消失无踪!
而吸收了泪水的盐晶表面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“生长”出新的、更加尖锐细密的盐晶簇!
如同无数细小的、冰冷的白色獠牙!
更可怕的是捆缚陈霸的铁链,在吸收了泪水,和空气中弥漫的卤水湿气后。
表面也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、带着尖锐棱角的灰白色盐霜!
盐霜如同活物般,沿着铁链蔓延、增厚、收缩!
咔…咔咔…令人牙酸的、盐晶摩擦和收缩的声音响起!
第四幕: 铁狱丞
陈霸只觉得捆缚自己四肢的铁链,猛地向内收紧!
新生的尖锐盐晶簇,狠狠刺入他早已伤痕累累的皮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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