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檐下腌萝卜串滴着琥珀酸汁。
萧烈盯着那排暗红条块，喉结随滴答声滚动。昨夜草鞋烙下的道痕还在掌心发烫，可腹中饥火灼得道心涣散。他瞥向云烬——那人正叼着半截萝卜晒太阳，破草帽盖脸，鼾声裹在酸香里。
"嘎嘣！"
石凡突然咬碎掌中岩块。昨夜凝成的石质护胫覆满牙印，碎石混着血沫咽下喉管。他脖颈青灰岩纹随咀嚼蠕动，如活蟒盘踞。
"岩甲不是干粮。"云烬的蒲扇拍在石凡后颈，"啃塌了地基，拿你垫茅坑？"
扇风卷起酸雾，雾里游着道痕残影。石凡喉间"咕咚"声响，咽下的碎石竟在胃里铮鸣如剑！
琴九耳窝的绿芽探出嫩须。
须尖沾着晨露，在腌萝卜酸气中轻颤。她忽然捂耳蜷身："萝卜...萝卜里有哭声！"
嫩须暴长缠住檐下萝卜串，每根须尖扎进暗红肌理。酸汁混着血丝顺须蔓回涌，在她耳道凝成冰珠。
"吃。"云烬弹飞半截萝卜蒂。
暗红条块砸进萧烈怀里，酸气刺得灼伤新皮发痒。少年盯着萝卜上虫蛀的黑孔，孔洞深处似有金芒流转。
饥火终压过迟疑。
萧烈闭眼狠咬——
"咔嚓！"
酸汁爆溅！不是想象的脆爽，是咬碎剑刃的震响！金锐之气顺齿缝钻入脑髓，炸得识海剧痛。凤凰清唳化作剑鸣，翎羽片片剥落如刃雨！
"呕..."他抠着喉咙干呕，吐出的酸沫里竟裹着寸长金芒！芒尖游走如活鱼，在青砖上刻出细密剑痕。
石凡的胃里铮鸣愈烈。
他猛地捶腹，岩肤龟裂处迸出碎石！碎石溅上腌萝卜串，萝卜块竟"铮铮"直立如剑，暗红表皮浮起青灰岩纹。
"还我！"琴九突然尖叫。
耳窝嫩须疯长如藤，绞住直立萝卜剑。须尖扎进岩纹，青灰岩色顺藤蔓染向耳廓。她眼窝金红弦印暴亮，染血的棉弦自发绷直，弦弓对准石凡心口！
"锵！"
石凡本能拔斧格挡。斧刃劈中棉弦的刹那，岩纹萝卜剑齐齐调转剑尖，直刺萧烈眉心！
腌菜坛破空砸来！
坛口倒扣，将萝卜剑尽收坛中。坛内"叮当"乱响如铁匠铺打铁，坛壁三道裂痕游走着金青二色剑芒。
"剑胎腌入味了。"云烬掀开草帽，"可惜火候太冲。"
他指尖蘸取萧烈吐出的酸沫金芒，在坛身一抹。金芒触坛即融，坛内铮鸣骤歇。青砖上剑痕却游聚成阵，阵眼浮出半截残剑虚影——剑格嵌着颗搏动的人心！
"赵天魁的本命剑胎！"石凡斧头嗡鸣，"他抽了七十三人的心脉剑意..."
斧风扫向剑阵，阵纹反卷如刃网，在岩甲上刮出火星。
琴九耳窝岩纹已蔓至颧骨。
嫩须彻底青灰石化，须根扎穿鼓膜。她染血的指尖抠向耳孔，扯出的却是半截石质剑柄！
"剑柄...插在风弦根上..."少女声音带着岩石摩擦声。
萧烈识海刃雨更密。
凤凰翎羽尽碎，漫天金芒凝成剑林。他抱头嘶吼，眉心血印被剑意刺穿，淌下的血珠竟带起尖啸！
云烬的腌菜坛突然离地飞旋。
坛口喷出腌萝卜碎渣，渣里裹着金青剑芒。芒尖如蜂群射向剑阵，却在触及阵纹时"噗噗"炸成酸雾。雾中浮起赵天魁的嗤笑："拿老子的剑渣炼剑？蠢货！"
残剑虚影暴涨！
剑尖那颗人心搏动如鼓，鼓点引动青砖剑阵。阵纹游聚成巨剑轮廓，剑锋直指腌菜坛！
"坛碎！"赵天魁的咆哮震落屋瓦。
巨剑虚影劈空斩落！剑风未至，坛壁已绽开蛛网裂！
石凡的劈柴斧脱手掷出！
斧刃并非劈向巨剑，而是斩向自己左臂——岩甲护胫覆盖处！
"锵！"
岩甲崩裂，斧刃刮过腿骨溅起火星。那火星竟裹着岩髓地火，流星般撞向巨剑剑格！
剑格搏动的人心骤然停滞。
巨剑虚影微滞的刹那，琴九耳中石剑柄自发激射！柄端穿透酸雾，精准楔入剑格人心！
"噗嗤！"
血光爆溅！巨剑虚影扭曲溃散。腌菜坛"咚"地坠地，蛛网裂痕里渗出琥珀酸浆。
萧烈突然扑向剑阵残纹。
他竟张口咬向青砖剑痕！
"嘎嘣！"
砖石崩碎！齿缝间金芒暴涨，识海剑林尽数倒卷，顺喉管灌入丹田！少年蜷缩如虾，体表浮起万道金纹，每道纹路都在皮下游走如剑。
腌菜坛的裂痕深处，一点金芒破酸浆而出。
芒尖游至坛口，凝成三寸小剑虚影。剑身暗红斑驳如腌萝卜，剑格嵌着青灰石核，剑柄缠着染血棉弦。
"剑胎成了。"云烬抠下坛壁酸垢弹向虚剑。
垢粒触及剑尖的刹那，虚剑炸成金青红三色流光，分别没入三人眉心！
萧烈丹田剑啸骤停。
游走的金纹沉入骨血，眉心血印凝成剑形烙纹。他张口欲言，吐息却带起风刃，削落半截鬓发。
石凡腿骨灼痛消散。
劈柴斧坠地，斧面岩浆纹路里游走着青灰剑芒。岩甲护胫褪回皮肉，青灰岩纹在踝骨凝成剑鞘刺青。
琴九耳中石剑柄融化。
嫩须缩回耳窝，须尖结出枚金红剑穗。她指尖抚过棉弦，弦丝震颤间溢出不催的剑鸣。
腌菜坛静卧酸渍中。
坛底裂缝里，三道剑痕交错如犁沟。沟底沉着粒暗红种子，正随坛内余震搏动。
村外枯树，最后一片焦叶飘落。
叶脉剑痕拼出毒咒：
**"腌透的剑胎？老子拿你下酒！"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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