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……
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感。
被全世界的人看见他们恩爱，顾妄言都觉得没关系，就算是姑姑，那也是因为姑姑先知道了他们的关系。
现在知道其实明月阿姨一直在偷偷地关注着他们，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“妈……”沈向霆一只手撑着额头，很无奈，“你既然早就知道了，为什么不跟我讲？”
“那你也没跟我讲呀？”温明月的声音轻轻地，又带着点温柔，“再说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。我就想啊，以我对我儿子这么多年的了解，他要不是真的喜欢言言，一定不会做那么多事的。可也终究只是我的想法，万一不是呢？我直接问多尴尬。”
沈向霆一想，也确实。
“是我不对，没早点跟您讲。”
“当然是你不对了，”温明月看了他一眼说，“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回家跟妈妈讲，我还得装聋作哑当不知道，可憋死我了。我等等等不到你来跟我坦白，等等还是等不到，急死人了。”
沈向霆松了一口气，才坦白说：“虽然知道您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的好妈妈，可我到底还是会有些担心，担心您受到伤害。”
“我为什么会受到伤害啊？”温明月不解地问。
“我喜欢的人是男孩子啊。”
“那又怎么了？现在都21世纪了，妈咪又不是老古董，还不许你跟男孩子谈恋爱啦？男孩女孩都好，只要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就行。”
沈向霆的心里一下子温暖了。
他知道他有一个好妈妈，从小就没逼过他做不愿意做的事，也猜到她如果知道他们的关系肯定会接受的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，但没想到……
妈妈通透到这个地步。
“我还以为，做父母的，应该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大多数人一样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，”温明月笑说，“别人我不知道，反正我吧，就希望我家宝贝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就好。”
“怪让人感动的，沈太太，”沈向霆也笑着，“我现在能明白老沈为什么总偷笑了，能娶到您这么一位神仙太太，他绝对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。”
“哈哈哈，”温明月大笑起来，“跟言言在一起之后，你这嘴越来越甜了。看来我们言言果然是甜系的呢。”
看着他们母子俩快乐交谈的氛围，顾妄言却忽然鼻酸了。
眼泪一下子凝满了眼眶。
对不起……
对不起明月阿姨……
上辈子的明月阿姨，该有多崩溃啊。
如果上诉，他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的，可他就这么生生地放弃了。
他是去陪他了，可是他的家人该怎么办？
那么爱他的父母，还有沈爷爷……
顾妄言真的是觉得自己罪该万死，害了霆哥一个人不够，还害了沈家一家。
“再说了，我‘儿媳妇儿’是言言，那我就更开心啦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有多喜欢言言，老早就想把他拐回家——”温明月笑说着，一回头却愣住了。
沈向霆看过去，也呆住。
怎么回事？
他只顾着感慨，竟没发现言言的情绪。
温明月的笑意一下子就隐去了，“怎么了宝贝？是不是阿姨哪句话说得不好？”
温明月一下子想起来什么，觉得自己真的是欠考虑了。
是不是她跟儿子的相处，刺激到了言言，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？
“没有，对不起……明月阿姨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啊？你哪里对不起我啦？快别哭了。”
顾妄言也不能跟他们说上辈子的事，因此只是转了个腔调，吸了吸鼻子说：“就是觉得很对不起，把您唯一的儿子给掰弯，让沈家绝后了……”
沈向霆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，一听是这个理由，便松了心。
“噗嗤……”温明月也一下子笑了出来，“我当是什么事了，你是在抱歉这个呀。”
温明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：“傻孩子，这不是你该抱歉和担心的事。我只问你一句话，你喜欢我儿子吗？”
“我爱他。”顾妄言毫不犹豫地就道。
“那就够了，”温明月笑着说，“我不求别的什么，你爱他就好。至于沈家会不会绝后，我肯定死在你们前头，我就不操这个心啦。”
“妈……”沈向霆无奈地喊了一声，“童言无忌，呸掉。”
妈妈在他心里，永远是少女。
沈向霆宠温明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。
他打小时候就是个小霸总，三四岁的时候就经常说要保护她，把温明月笑得不行。
温明月这话把气氛调和了，顾妄言的情绪也稳定下来。
上辈子的错误已经造就了，他也改变不了。
那就这辈子弥补吧，好好爱他，好好爱他的家人。
一家人这才又坐下来吃饭。
沈向霆问：“那爸也知道了？”
“知道啦，”温明月眨了下眼，“妈咪已经替你提前踩过雷了，怕他一下子知道太刺激，就一点点给他透露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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